【晓薛晓】经年霜雪

大概一个短篇(片段?),原著向砍手之后
甜死人预警,甜死人预警,甜死人预警 ,
别怪我没说,断句很重要!
那么——跟着阿兮走吧



晓星尘的魂魄很美。

那是一种很干净的美,没有一点杂质,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星尘。

当它碎成一片一片时,幽幽的冰蓝色的魂魄发出幽微的白光带着一星星点点,在空中落下,碎成星尘,划下一条星汉灿烂。

小小的魂聚成一小团一小团,如同星云般,纷纷扬扬。

无论是什么人都一定会为它的美感叹。

当真一句“明月清风晓星尘”,不是吗?

薛洋跪在义庄冰凉的石板地上,面前是晓星尘的同样冰凉的尸体。

他舔舔干裂的嘴皮,用右手把锁灵囊里的最后一点碎魂尽倾出来,眯着眼睛看着黑暗中尚发着微光的残魂落到那雪白色的道袍上,四散开来。

他看着看着,笑了。露出两颗小虎牙,恍惚与义城那个少年重叠起来,低下声音来,轻轻的唤了一句,“道长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仿佛浮在水汽上,雾气很快将那句话混合在蒙蒙水雾中,不留痕迹,但依旧残留在晓星尘的耳里。

很快,又是一片寂静。

他又轻轻叫了一声,“道长。”

他看着那些残魂渐渐黯淡下去满意的舔舔虎牙,接着大笑起来,也不顾断手断脚的伤口血液的流失,“你看看你啊,晓星尘!什么也不剩了不是?还清风明月?还济世救苍生?”

薛洋吸了口气,冰凉的空气、无法维持平衡的身体和血液与生气飞快的流逝让他越发的清醒起来。

他磨了磨牙,突然提高了个音调,声音发沙。

“晓星尘啊,晓星尘。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?!我他妈的终于也要死了,我他妈还就要死你面前!开心吗?”

“你不是嫌我恶心吗?我告诉你晓道长,我要恶心死你生生世世,不管你变成什么,你他妈都别想躲开了!”

薛洋的瞳孔缩了缩,直直的盯着晓星尘,噤了声,皱着眉头开始用自己已经发黑的血开始在白衫上涂抹。

一条条黑红色的纹路使道袍上的残魂缩成更小的一团,瑟瑟发抖。

穿堂风刮进木门破旧的房屋,吹的薛洋的指节发寒。

血液在白衣上干成一块块,散发出浓浓的腥味。

肮脏、浓稠。

他停下了动作,鼻息发出重重的声响。大量的失血使薛洋的头有些发晕,疼痛与寒冷却一次次唤醒他。

他需要,必须,一定要完成这个阵法。

薛洋的脸映在幽暗的光里一片惨白,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滑下。他咬咬牙——这种疼痛他很久没有感觉到了,大致是七岁断指之后罢。

他用指甲用力将左臂刚结痂的伤口划开,鲜红的血液又从丑陋的伤痂里流出来。

鲜艳,美丽。

薛洋舔了舔滑到嘴边的汗珠,咸的发苦。

手指带着生命的红游走在雪白上,他不得不不断停下,无论是灵力还是生命力,他都剩的不多了。

白色的道袍上形成了一个黑褐色的复杂的阵,将晓星尘的那些残魂锁在里面。

薛洋小心翼翼的将右手从晓星尘的尸体上收回来,仔细审视着自己画下的一笔一划。

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,眼皮疲惫地垂下来掩盖住了那双清亮的眼睛。眼睛里全是最干净、最纯粹的开心。

晓星尘的魂魄渐渐的又亮起来,一小团一小团的蜷缩在一起,幽蓝的光照亮了两个人影。

一个活着死,一个死着活。

两道魂魄交织在一起,黑红色与冰蓝色在空中交错、融合,一丝一缕纠缠在一起,拉成一条又硬生生撕扯成两条、三条、四条……

最后把这些细线搓成一条很长很长的绳子,线的两头把两个人影牢牢的栓在一起,黑漆漆的影子将线头吞没。线在空中打了个结,收尾。

薛洋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这条生抽了他一魄的线栓住他和晓星尘。

他轻轻的笑了——只是抽抽嘴角,发出勉强被称为笑气音。

薛洋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,脑子里的嗡鸣使他终于有种无力的虚脱感——要死了吧,血液的流动与心跳震的他耳膜生疼。

“道长。”

他的骨头把他的话一个一个字的传到他的耳里,却连自己也听不真切。

那个声音太轻太轻了,如同他的人,风一吹,便散了,甚至不用吹,已经零落作尘。

“我想吃糖。”

小小的愿望从小的时候便被埋葬在生命里。

又被自己一刀一刀的挖掘开,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。

风穿过屋子发出呼啸,它打了个卷从窗子里钻了出去。吹破了泛黄发脆的窗纸,尽数撞散在窗棂上。

没了。

什么也没了。

薛洋固执的又一次开口,他已再没有力气去睁开眼睛看一眼晓星尘了。

冷汗从他的额上摔在石板地面溅的粉碎。

“我想吃糖。”

石板地面上的水渍将浓稠的血晕开,红与黑。太多的地方已经干涸了,凝固在地面上。

红色的霜。

和少年一生未得解的因果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风冷的刻骨,吹过白雪皑皑的山坡,像是要唤醒谁骨髓里的记忆。

晓星尘一身白衣站在山间,望着远山无名的飞雪。

下雪了。

簌簌的雪安静的落下,寂寞的白色掩埋了又一年的轮回。

那些雪飘落到他的肩上、鬓角上与发冠上。白的清冷,白的刺骨。

他抬起手将它们捋下,而雪,融化在他温热的指间。

他安静的望向远方,一个永远也抵达不了的远方。

“道长。”

雪中是谁在喊。

晓星尘有些诧异的回头去。黑色的发丝在风中散乱开来,与雪花的白交错。

风呼啸着打个卷而过,贴着晓星尘的背脊。它夹杂着什么声音,像是笑声。

“晓星尘。”

风雪中谁在喊。

晓星尘的眼睛眨了眨——什么也没有。

只是恍惚间一头黑发化作白发如霜雪经年。

我究竟在等待什么?他自问。

再没有人能解开晓星尘的心结。

他一步深一步浅的向山里走去。

身后依旧是空寂的群山与簌簌飞雪纷纷扬扬。

—FIN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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